一、如何写得有用Tags写作课格雷厄姆三编辑Rework阅览室整理一篇好文章的标准是什么？许多人常说它应该具备说服力。这是我们从小就被灌输的关于文章的标准。然而，我认为我们可以追求更远大的目标：一篇文章应该是有用的。首先，这意味着文章的内容必须是正确的。但仅仅正确是不够的，因为你可以通过含糊其辞让一段话显得正确，而这在学术写作里很常见。例如，如果你对一个问题一无所知，那你就可以说这个问题很复杂，有很多因素需要考虑，对它的看法过于简单是错误的，等等。尽管这些说法毫无疑问是正确的，但对读者没有任何帮助。有用的写作应该提出强有力的观点，同时还要不偏离事实。例如，说派克峰在科罗拉多州中部附近，就比说它在科罗拉多州某地要有用的多。但如果我说它在科罗拉多州的正中心，那就过头了，因为实际上它偏向中心的东边一点。精确性和正确性就像对立的力量。你很容易满足其中一个，而忽视另一个。与含糊的学术写作相反，有些人会大胆地说出虚假的观点。但真正有用的写作是既大胆又真实的。还需要做到另外两点：告诉人们一些重要的事情，而且至少是他们中的一些人还不知道的事情。告诉人们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并不总是意味着让他们感到惊讶。有时这意味着告诉一些他们潜意识里知道，但从未用语言表达过的事情。事实上，这些可能是更有价值的见解，因为它们往往更基本。总的来说：有用的写作告诉人们一些新颖的、正确的、重要的事情，并尽可能明确地告诉他们。请注意，这些都是程度问题。例如，你不能期望一个想法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新颖的。世界上70亿人口中至少有一个人已经知道了你的任何见解。但是，如果一个想法对很多读者来说是新颖的，那就足够了。正确性、重要性和明确程度也是如此。实际上，这四个组成部分就像数字一样，你可以把它们相乘，得到一篇文章有用性的分数。我知道这是非常粗糙的简化，但仍然是正确的。你如何确保你所说的话是正确的、新颖的和重要的呢？信不信由你，其实有个小窍门。我从我的朋友罗伯特·莫里斯那里学到了这一点，他害怕说任何愚蠢的话。他的伎俩是什么都不说，除非他确信这值得一听。这让你很难从他那里得到意见，但是一旦你得到了，它们通常会是对的。转换到写作上，这意味着当你写了一个糟糕的段落，你就不要发表它，而是删掉重写。通常你会删掉四五段，有时甚至是整篇文章。你不能确保你拥有的每一个想法都是好的，但你可以确保你发布的每一个想法都是好的，只要不发布那些不好的就可以了。在科学界，这被称为“发表偏差”，被认为是不好的习惯。在科学探索阶段，当你的某些假设得到不确定的结果时，人们也希望你能发表出来。但是对写作而言，“发表偏差"是正常现象。我的策略先松后紧。我快速地写了一篇文章的初稿，尝试列出各种想法。然后我会花几天时间，认真的改写。我从来没有试着数过我校对文章的次数，但我确信有些句子在出版之前我已经读了100多遍。当我校对一篇文章时，通常会有一些段落突出的令人讨厌，有时是因为它们写得很笨拙，有时是由于我不确定它们是否是正确的。这种烦恼开始总是无意识的，但在读了第10遍之后，或者每次我碰到它，我都会说“啊，这段话”。它们就像荆棘一样，在你经过时勾住你的衣袖。通常，在它们都消失之前，我不会发表一篇文章（直到我能通读整篇文章，而不会有任何突兀的感觉)。如果我想不出改写的方法，有时我会让一个看起来笨拙的句子通过，但我永远不会故意让一个似乎不正确的句子通过。你永远不必这么做。如果一个句子看起来不正确，你所要做的就是问为什么它不正确，而你通常会在脑海中找到替代的句子。这就是随笔作者比记者更有优势的地方。你没有最后期限。你可以在一篇文章上花尽可能长的时间来把它做好。如果你写得不对，你根本不必发表这篇文章。面对拥有无限资源的敌人，错误似乎会失去勇气（或者说，感觉就是这样）。真正发生的事情是，你对自己有了不同的期望。你就像父母对孩子说"我们可以整晚坐在这里，直到你吃完蔬菜"。只不过你也是孩子。我并不是说不会犯错误。例如，在读者指出我省略了条件(c)之后，我在「AWyto Detect Bias'"」这篇文章中添加了条件(c)。但在实际的写作过程中，你几乎可以找到所有错误。还有一个获得重要性的诀窍。这就像我向年轻的创始人建议的创业点子一样：做你自己想要的东西。你可以把自己当作读者的代理人。读者并不是完全不同于你，所以如果你写的主题对你来说很重要，那么它们对相当多的读者来说可能也很重要。重要性有两个因素：)对多少人重要，2)对人们的重要程度。这两者相乘得到的结果就是重要性的分数。所以，重要性不是一个矩形，而像是梳子的形状，就像是黎曼积分。获得新颖观点的方法是写你经常思考的主题，然后这时你同样可以把自己当成读者的代理人。任何你注意到的让你感到惊讶的事情，同样可能会让大量读者感到惊讶。与此同时，你可以使用莫里斯的技巧来确保你文章的正确性和重要性。如果你从写一篇文章中学习不到任何东西，就不要发表它。你需要谦逊来衡量新颖性，因为承认一个想法的新颖性意味着承认你以前对它的无知。自信和谦逊通常被视为对立的，但在这种情况下，就像在许多其他情况下一样，自信有助于你保持谦逊。如果你知道自己是某个话题的专家，当你学到一些你不知道的东西时，你可以大方地承认，因为你可以相信大多数其他人也不知道。有用写作的第四个组成部分，力度(Strength)，力度来自两方面：良好的思维以及熟练使用限定(Qualification)的能力。这两者相互平衡，就像手动挡汽车中的油门和离合器一样。当你试图完善一个想法的表达时，你会相应地调整限定。一些你确信的事情，你可以直截了当地说出来，而不加任何限定，就像我提出的有用写作的四个组成部分一样。而那些看起来不那么可信的观点，则必须与它们保持一定距离。当你完善一个想法时，你正在朝着减少限定的方向前进。但你很少能把它降到零。有时你甚至不想这样做，因为有时一个观点不太重要，而把它解释清楚需要花太多篇幅。有人说增加限定会削弱文章的说服力。例如，在一篇文章中，你永远不应该以“我认为"开头，因为当你这么写时，读者会觉得：“我认为x"的说服力会比简单的“x"更弱。但这正是你需要“我认为x"的原因，你需要它来表达你的确定程度。但限定并不是标量，它们不仅仅是实验误差。它们可以表达的东西一定有50种：某件事的应用范围有多广，你是如何知道的，你有多高兴，甚至它是如何被伪造的。但我不打算在这里探讨限定的结构，这可能比有用写作这个主题更复杂。相反，我只给你一个实用的建议：不要低估限定。限定本身就是一项重要的技能，而不仅仅是为了避免说出错误的事情而必须缴纳的税。因此，学习并充分利用它。虽然这样做并不能让你拥有所有的好想法，但是你可以拥有其中的一部分。除了有用写作的四个组成部分，我还追求另一个目标：尽量用简单的方式表达。我不认为这是有用写作的组成部分。这更多的是为读者考虑，这样做有实际的用途；如果用简单的方式表达，那么文章中的错误就会更明显。但我得承认，我这样做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为了读者，也不是因为它有助于把事情做好，而是因为使用比我需要的更多或更花哨的文字会让我感到困扰。它会使文章看起来不太优雅，就像一个代码太长的程序。我意识到花哨的写作对某些人有用。但除非你确信自己是其中之一，否则最好的建议就是尽可能简单地写作。我相信我给你的公式：重要性+新颖性+正确性+确定性，就是一篇好文章的秘诀。但我应该警告你，这也是一个惹恼读者的秘诀。问题的根源在于新颖性。当你告诉别人一些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时，他们并不总是为此感谢你。有时，人们之所以不知道某些事情，是因为他们不想知道。通常是因为它与某些珍视的信念相矛盾。流行但错误的信念是一个很好的地方。每一个流行的错误信念都会在其周围形成一个思想死区(dead z0ne),而这些思想因为与错误信念相抵触而相对缺乏探索。你确定的程度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如果说有什么比让他们珍视的信念被反驳更让人恼火的话，那就是他们的信念被断然反驳了。另外，如果你使用了莫里斯技巧，你的写作会显得很自信。对那些与你意见相左的人来说，也许是一种冒犯性的自信。你看起来很自信的原因是你确实很自信。你作弊了，你只发表了那些你确信的事情。在那些与你意见相左的人看来，你永远不会承认自己错了。事实上，你总是承认自己错了，只不过那是在你发表文章之前而不是之后。如果你的文章简洁易懂，那也会让事情变得很糟。简洁是命令式的用语。如果你看到有人以谦卑的姿态发布令人不愉快的消息，你会注意到他们往往会用很多修饰词来软化话语的力度。因而言语简练，对某些人来说或多或少就是对他们不礼貌。有时，故意用比你的意思更弱的措辞来表达也会奏效。把"也许"放在你非常确定的事情前面。但你会注意到，当作家这样做时，他们通常会眨眨眼睛。我不太喜欢这样做。整篇文章都用讽刺的口吻是很俗气的。我认为我们必须面对这样一个事实：优雅和简洁是同一事物的两个名称。你可能会认为，如果你足够努力地确保一篇文章是正确的，它就不会受到攻击。这是真的。它将不会受到有效的攻击。但在实践中，这并不能带来多少安慰。事实上，有用写作的确定性程度会让你特别容易受到歪曲。如果你已经尽可能强烈地陈述了一个想法，但又没有让它变得错误，那么任何人所要做的就是稍微夸大你所说的，然后它就变成错的了。很多时候，他们甚至不是故意这么做的。如果你开始写文章，你会发现最令人惊讶的事情之一是，不同意你的人很少不同意你实际写的东西。相反，他们会编造一些你说过的话，然后否定它。如果值得一提的话，对策是让这样做的人引用你写的他们认为是假的特定句子或段落，并解释原因。我说“如果值得一提"是因为他们从不这样做。所以，尽管这看起来可能会让一场破裂的讨论回到正轨，但事实是，它一开始就没有走上正轨。你是否应该明确避免可能的误解？是的，如果它们是由理性和善意的人可能会做出的误解。事实上，有时说一些稍微有误导性的话，然后加以修正，比试图一次就把想法说对要好。这可以更有效，也可以模拟出发现这个想法的过程。但我认为你不应该明确地禁止别人这样做（对你文章的内容进行故意曲解）。文章是结识诚实读者的地方。你不想在窗户上安装栅栏来防止不诚实的人，从而破坏你的房子的美观。防止故意曲解的地方应该放在注释部分。但不要以为你能预测到它们。当你说了一些他们不想听的话时，人们会巧妙地歪曲你，就像他们会为他们想做但知道不应该做的事情提出合理化的理由一样。我怀疑这也是同样的技巧。和大多数其他事情一样，要想写得更好，最好的办法就是勤于练习。但是该如何开始呢？既然我们已经研究了有用写作的组成部分，我们就可以更准确地重新回答这个问题了。你最开始可以降低哪个组成部分的标准呢？答案是重要性的第一个因素：关心你写的东西的人数。如果你把话题缩小到足够的范围，你可能会找到一些你擅长的东西。先从这些地方开始，如果你只有十个读者关心，那也没关系。你在帮助他们，也在写作。稍后，你可以扩展你所写主题的范围。你可以降低的另一个标准是：发表。写文章并不一定意味着一定要发表，但现在的趋势是发表每一个想法。写了文章不发表可能看起来很奇怪，但这对我来说很有用。我在笔记本上写了大约5年的文章。我从来没有发表它们，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发表出来。我写它们是为了把事情搞清楚。所以当互联网出现时，我已经进行了大量的练习。如何导得有用顺便说一句，史蒂夫·沃兹尼亚克也做了同样的事情。高中时，他在纸上设计电脑是为了好玩。他无法实际建造它们，因为他买不起这些零件。但当英特尔在1975年推出4 K DRAM时，他已经做好了准备。还有多少文章可以写呢？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是我在写作中发现的最令人兴奋的事情。几乎所有的文章都还没有被写出来。尽管散文写作是一种古老的形式，但它并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在印刷时代，出版成本很高，对散文的需求也不足以出版那么多。如果你已经以写小说等其他东西而闻名，你可以发表散文，或者你可以通过写书评来表达你自己的想法。但成为一名散文家并没有一条直接的道路。这意味着很少有文章被写出来，并且这些文章的主题范围往往也都很狭窄。如今，互联网为我们提供了一条新的道路。任何人都可以在网上发表文章。也许你开始时默默无闻，但至少你可以开始，你不需要任何人的许可。有时，一个知识领域会沉寂多年，直到出现某种变化而引起质变。密码学让数论产生惊人的突破。而互联网让散文焕发出新的生命。令人兴奋的不是还有很多东西可以写，而是还有很多思想未被发现，而发现它们最好的方式就是写作。如果说大多数文章还没有写出来，那么大多数这样的思想仍然没有被发现。注释：[)]在阳台上安装栏杆，但不要在窗户上安装栏杆。[2]即使是现在，我有时也会写一些不发表的文章。最近我写了几篇文章来弄清楚YCombinator应该做什么，它们真的很有帮助。感谢Trevor Blackwell、.Daniel Gackle、Jessica Livingston和Robert Morris阅读本文草稿。